他们要去哪儿？

高玉仪急忙开门走了出去：“安和！”

莫安和却没有停住，落雪纷纷，转眼她就看不到他们的背影了。

正好大院里另一个军嫂从面前走过。

高玉仪忙不迭询问：“静嫂子，我老公他们刚才说要去哪儿了吗？”

女人复杂看了她一眼：“你那一家人啊……要去谭小红家过年。”

高玉仪僵在原地，感觉自己被打了一巴掌。

她的老公，她的儿子，还有她的婆婆，竟然在除夕夜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，丢下她一个人，去和另一个没关系的女人一起过年！

高玉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屋，关的门。

她坐在椅子上，刚刚被冷水泼湿的鞋袜开始凝结，像是在腿脚上包裹上了一层冰，冷的人浑身发抖。

可高玉仪顾不上。

她想不明白，莫安和怎么能这样对自己？

谭小红没有家人，所以就去陪她吗？

但自己也早就没有家人了！

高玉仪望着桌上那一盘冒着腾腾热气的饺子，想起了早已离世五年的父母。

当时她失去一个家，是莫安和又给了她一个家。

她以为那是自己幸福的开始，却自此没过过一天开心日子。

高玉仪忍着眼眶里的滚烫，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送进了嘴里。

同时眼泪一颗颗掉进了酱油里。

真咸。

……

一夜无眠。

而莫安和、莫母还有安安也一夜未归。

到第二天早上，莫母才回来。

看见高玉仪躺在床上还没起来，她立刻皱起眉：“这都几点了你还不起床，家里的活等着我干吗？”

高玉仪坐起身，神情疲惫：“妈，安和和安安呢？”

莫母对她翻了个白眼，没回答直接走进屋。

她只能走到窗边，往屋外望，就看见莫安和和谭小红站在大院里。

两人并肩站着，都穿着一身军绿色的衣服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。

而安安被莫安和抱在怀里。

那画面看上去就像……就像幸福的一家三口！

高玉仪的心被狠狠一刺，她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那么多余。

不，她才是莫安和的妻子。

她深吸了口气，走出门尽力露出一个笑：“安和，安安，谭同志。”

三人看过来，先开口的却是谭小红：“嫂子，昨晚你怎么没来啊？我们等了你好久。”

高玉仪脚步一滞：“去哪儿？”

“来我家呀。”谭小红露出惊讶表情，“我不是和嫂子你说，煮完饺子一起去我家过年，我先带莫阿姨和安安过去。”

高玉仪敛起笑：“你没叫我。”

谭小红愣了下，干笑两声：“那可能是嫂子没听到……”

“你没叫我。”

高玉仪非常确定没听到谭小红喊自己。

“够了。”莫安和拧起眉，“厨房煮水声音大，你没听见也正常，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上纲上线。”

高玉仪不明白，自己明明是实话实说，怎么到最后又成了她的错？

他就这么袒护谭小红！

沉默间，莫安和转头对谭小红道：“谭同志，你先回去吧。”

谭小红看了高玉仪一眼，点点头离开。

安安也跑去找别的小朋友一起玩。

转眼院子里就只剩下莫安和和高玉仪。

安静中，高玉仪慢慢冷静下来，她不想和丈夫的关系越来越差。

不由得放轻了语气：“安和，不是我上纲上线，她真的没叫我……”

话没说完，一个带着肉联厂围裙的大妈走了进来。

她瞧见高玉仪和莫安和，眼睛里带着火气。

“莫营长你在就太好了！”

“玉仪，你问厂里借的十斤粮票，二十斤肉票已经欠三个月了，到底什么时候还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