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低垂,大本钟时针滴答。
昏暗的别墅餐厅里,江岁宁挖起一块已成烂泥的蛋糕送进嘴里,苦涩的味道如潮水般涌上她的喉咙。
谢渝州冰冷地拒绝在耳边回荡:“当我的女朋友?江岁宁你配吗?”
绝情刺耳,痛入骨髓,江岁宁难过得心脏都要骤停了。
突然,砰地一声巨响,一身酒气的江父怒气冲冲夺门而入。
他抬手直接掀翻了桌上的蛋糕:“江岁宁,你招惹谁不行,偏偏去惹那个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任何人的商圈太子爷谢渝州!”
“你到底做了什么,让谢渝州撤走对江氏集团的所有投资,还勒令我明天宣布破产?”
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,劈得江岁宁丢魂失魄!
她连忙摇头否认:“爸爸我没有招惹他,我今天去见他只是告诉他,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他,再也不会喜欢他了……”
她话还没说完,江父厚重的巴掌扇在了她巴掌大的娃娃脸上。
他切齿道:“你还敢狡辩,我告诉你江岁宁,江氏破产之日,就是你那两个该死的外公外婆断气之时,你自己看着办吧!”
说罢,江父摔门离开。
他的话如刀狠插进江岁宁的软肋。
外公和外婆是唯一真正关心她、疼爱她的人。
而他们现在正躺在医院,吃喝拉撒都要别人伺候。
她才高中毕业,赚不到钱,如果没有江父给钱用昂贵的药吊着,一定会死的!
不行,她绝不能让这件事发生!她必须得去求谢渝州放过江氏!
江岁宁撑起纤瘦的身体,摇摇晃晃起了身。
大风的天,她逆着风跑下半山别墅,跌跌撞撞来到马路上。
冷到快要冻僵,手也快挥断的时候,终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。
谢渝州的豪华独栋庄园外,灯光璀璨,亮如白昼。
里面正举行着盛大的宴会,鹿城顶级名流名媛都聚集在此。
她的时间不多了,现在已经是23点32分,距离明天不到半个小时。
谢渝州言出必行,一旦指令生效,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。
江岁宁刷脸直接进入庄园。
她从十二岁起就跟在谢渝州身后,熟悉谢家每个角落。
跑过长长的林荫小道,爬上大理石铺就的六十六层台阶。
她一袭白裙闯进了喧嚣奢华的露天名利场中央。
巨大的动静,引起聚会上的人注意。
他们暗暗朝江岁宁投去目光,一眼惊艳后,很快被恶毒的嫉恨取代。
“长得真像只狐狸精,脸那么小,打针磨腮了吧?”
“货真价实,我在我爸床上见过她那个专当小三的妈!天然的骚!”
江岁宁顾不得许多,现在她只想马上找到谢渝州。
她着急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。
终于,找到了坐在半月弧形黑色真皮沙发上的谢渝州。
银色月光落在他黑色衬衫上,仿佛现实的光照进了二次元,英俊夺目移不开眼。
江岁宁红了眼眶,快步朝他奔去:“小叔……”
她才开口,突然被闺蜜谢舒婷拉住:“江岁宁,我把你当闺蜜,你却想泡我小叔?”
江岁宁垂下湿漉漉的大眼,哽声道歉:“对不起婷婷,我对小叔的感情是……”
话未说完,谢舒婷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。
她切齿道:“他是我小叔,你跟着乱叫什么?”
谢舒婷恼极了,抄起一瓶香槟从江岁宁头顶淋下!
看戏的人照做,水果、小蛋糕也照她砸去。
江岁宁忍着剧痛,一步一步爬向谢渝州去:“小叔……谢总,求您收回让江氏破产的命令,求求您……”
泪水在眼眶打转,江岁宁仰头看向他幽若寒潭的眼底:“江家不能破产,我外公外婆不能没有我爸的资助……”
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裤脚,祈求他能心软:“谢总,小叔——”
她长睫微颤,眼泪落下。
男人晦暗的眸子终于闪过一丝细微的寒意。
他俯身抬起她精致的下巴,阴沉道:“你不是说,再也不会见我,不缠着我,不喜欢我了吗
“是,是我说的,请您高抬贵手……”
江岁宁咬着干涩的唇瓣:“以前是我不懂事,我高攀,我以后不会再缠着谢总了,对不起……
闻言,谢渝州冷着脸坐直了身子,伸手接过身旁管家递来的帕子。
将修长的手指,一根根擦净后,随手扔在了地上,随即起身离座。
江岁宁落寞地看着恰好被谢渝州踩在脚下的手帕,如同她的尊严一样被践踏。
见谢渝州要走,她急忙撑起身子,跪伏上前小心追问:“谢总是不是答应我了?”
然而,男人连头也没回,径自走向他人特意为让开的道。
“咚——”
庄园零点的钟声敲响,时间到了……
耳边一阵嗡嗡响,江岁宁像被人丢弃的洋娃娃,颓败地瘫软在地。
谢渝州没有答应,江家,要破产了……
她模糊的视线,一错不错地望着谢渝州决绝离开的背影。
她不明白,为什么。
为什么这个全天下除了外公外婆之外,最疼她的男人,突然就变了?
她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,然而依旧什么都没能改变!
外公外婆的医药费,该怎么办,她以后的生活,该怎么办……
当谢渝州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。
“轰”地一声,一人高的香槟塔全砸倒在江岁宁身上。
谢舒婷捡起一块红丝绒蛋糕砸在她身上,狠狠道:“你给我滚,从今往后我跟你彻底绝交!”
江岁宁怔怔地抬起头,嗫嚅道:“不要,婷婷……”